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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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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

秦深趕來的時候宋家一片狼藉,桌上的菜稀稀拉拉混在一起,菜油順著桌布滴落,最狼狽的是宋明盛。

頭上還有菜肴殘渣,兩側腮幫子各有一個巴掌印。

哎哎呦呦地倒在阮婉懷裏好不可憐。

宋星移這個容易激動的刺頭躲在角落,盯著沙發上的宋知聲頭都不敢露。

宋星移:謝邀,家裏有瘋子,露頭就秒。

宋遠辰和宋思明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。

宋思明泫然欲泣望著秦深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“秦叔叔。”

他忘記自己的牙被打掉了,一說話就漏風。

臉色有一瞬間扭曲,然後大顆大顆眼淚砸下來,沒有一點表演成分。

他真的好委屈。

該死的宋知聲!

他為什麽不死在孤兒院,為什麽要回來打擾我的美好生活,他是宋家最受寵的小少爺,是秦深最親近的人,從來沒有人敢打他。

就算他不是親生兒子那些優質的男人依舊圍著他轉,只要他看上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,手指破點皮都有一大幫舔狗搶著噓寒問暖。

今天是他最狼狽的一天,被看不上的人按在地上羞辱。

宋家人不能給他報仇就算了,一個個都被宋知聲打的這麽慘,媽媽也不站他這一邊。

廢物!都是廢物!

宋思明斂下眼中的嫉恨,一擡頭只剩下害怕委屈,巴掌印還沒消,水光盈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秦深,我見猶憐。

這招他成年後就不是很常對秦深用了,因為他隱約能感覺到秦深不是他能掌控的人。

但不代表沒用。

秦深抿著嘴向他走來,宋思明露出勝利的笑容,低頭挑釁般看了宋知聲一眼。

這一次是宋知聲過分了,不說有他們多年情誼在,秦深也不會是非不分的。

“秦叔叔,你別怪哥哥,是我礙了哥哥的眼,他打我我絕對不會還手的,我這就離開宋家。”

宋思明低頭擦眼淚,不吵不鬧的反而惹人心疼。

阮婉心疼了,二十年的情感不是說收的回去就收的回去的,又不是機器人。

她張了張口,觸碰到宋知聲冷淡的眼神,喉嚨就像堵了一層棉花,又說不出安慰的話了。

秦深腳步不停,越過宋思明,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
不是心疼,只有疑惑,仿佛再說:我什麽時候怪他了?

宋思明眼睜睜看著他走到宋知聲旁邊,擔憂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的地方。

他甚至沒有問自己一句。

宋思明理智都快燒沒了。

“秦叔叔,你為什麽變成了這樣!”

秦深:“我變成了哪樣?”

宋思明也不拐彎抹角了,“我都被他打成這樣了,你都無動於衷,明明你以前是最護著我的。”

宋知聲等秦深質問他呢,等地手癢癢。

秦深聲音不輕不重:“你不是讓我別怪他嗎?我沒怪啊。”

宋思明噎住

宋知聲笑了,秦深是知道怎麽氣人的。

也側面說明了秦深一直都知道宋思明的綠茶手段。

綠茶一旦被人看出來是綠茶,就不是白月光朱砂痣了,可秦深卻實打實寵了他十幾年,且沒有逾矩過。

他不在乎宋思明是不是好人,宋思明身上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。

為了臉的話,一張臉,看了十幾年看不膩嗎?

宋知聲倒是生出了幾分探究。

“我是真有點好奇,你這種人為什麽不求回報地對他這麽好了。”

這個問題很多人感興趣,但是秦深從未對任何人剖析真實的原因。

所有人甚至是宋思明自己都覺得他是出於不可言說的愛欲,他通常只會笑笑,然後以當做弟弟的說法解釋。

有人信有人不信,秦深不在乎。

他只是通過這種方式觸摸分不清真假的記憶,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模糊真實,死死拽著某束虛幻的光。

現在,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臉了,即使想起似乎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。

因為他有了更重要的東西。

曾經那束光悄無聲息從他指縫中滑走,現在他絕不會讓宋知聲消失在他的生命裏。

那會要了他的命。

秦深深色瞳孔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的臉,“回家告訴你。”

他頓了頓,又加上了一句:“好嗎?”

莫名有種小媳婦的卑微,宋知聲心裏一咯噔,下意識躲避他的視線。

宋思明看著兩人忽視自己,再也忍不住咆哮:“你們夠了!”

秦深再看向宋思明的時候目光冰冷:“思明,我一直知道你在背後針對他,在節目裏我以為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,但你的動作到今天也沒有停下。”

宋思明知道秦深不會無的放矢,他一定是掌握了他黑宋知聲的證據才說的。

內心慌亂不已:“就是因為他搶走了你,搶走了我原有的一切!”

秦深理性分析:“我對你好不是義務,我有權利收回,而知知才是宋家人,你所享受的親情和身份本來就應該是知知的,他從來沒搶你的東西。”

宋思明捂住耳朵:“我不聽!我不聽!”

宋明盛插嘴:“明明也是宋家人,血緣不是一切,秦總,你一個外人就不要插手我們家的事了。”

宋遠辰和阮婉聽出了一些東西,面色凝重。

“什麽叫針對他?什麽叫小動作沒停下?”

秦深發給宋家人一份文件。

文件裏面有宋思明明裏暗裏針對宋知聲的證據,就連那次落水都是宋思明安排的。

還有他在娛樂圈買水軍黑宋知聲,利用宋知聲的證據。

阮婉無法接受自己親手養大的小綿羊竟然是一頭披著羊皮的惡狼,趴在自己親生兒子身上吸血食肉。

阮婉語不成調,楞楞地望著宋思明:“你……”

宋思明自然也收到了文件,他知道他完了,阮婉不可能再把他當兒子了。

破罐子破摔道:“我什麽我,都怪你把他找回來,他不回來什麽事都沒有了。”

阮婉淚水糊住了眼睛,心中抽痛:“你怪我?我把你捧在手心二十年,為你擔驚受怕,替你遮風擋雨,為了維護你和我親兒子鬧到如今這個地步,你怪我?”

宋思明有一瞬間的心虛,然後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。

“是你自己不喜歡他,關我什麽事,我什麽你就信什麽,你自己沒點判斷力嗎?你說把我當兒子,可我和你檢測出來沒血緣關系的時候就失去繼承權了,你到現在也擬文件恢覆我的繼承權,不就是想把自己的遺產給宋知聲嗎,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外人。”

宋遠辰和宋星移沈默,說實話,看到這份文件他們對宋知聲愧疚,但是內心仍在為宋思明開脫。

也許宋思明只是一時沒想開,也許他只是太沒安全感了。

可聽到他對媽媽說出這麽沒良心的話的時候,他們真的心涼。

媽媽怎麽對他的他們看在眼裏,如果連媽媽多年的付出宋思明都不放在眼裏的話,那他們呢?

他們在宋思明心裏是什麽?

宋明盛觸及到阮婉通紅的眼睛,揚手扇了宋思明一巴掌。

“宋思明,閉嘴!”

這一巴掌把宋思明所有面子都打沒了,他胸口上下起伏,被宋明盛陰狠的眼神嚇到才不情不願的閉了嘴。

宋明盛呼出一口濁氣,“讓秦總看笑話了,宋家的家醜能不能讓宋家自己解決?您要不先帶聲聲走吧。”

這是下逐客令了。

作為宋家半個家主,想關起門來處理家事無可厚非。

可惜,以他查到的東西來看,宋明盛沒有這個資格。

秦深沒有回話,靜靜地和他對視,一米九的身高天然極具壓迫性,笑的時候都有三分涼意,更別提現在完全沒有笑意。

淡漠地接近冰冷的神情,讓宋明盛心裏控制不住恐慌。

忽然他動了,低頭在手機上操作一番。

阮婉的手機上響起“滴”的一聲信息提示音。

秦深勾勾宋知聲的手指:“我們走吧,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家事了。”

宋知聲鬼使神差跟他走了,踏出宋家大門時身後傳來阮婉撕心裂肺的哭聲。

他回頭,客廳裏阮婉像一頭發狂的母狼一樣按著宋明盛打。

仿佛是什麽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
宋知聲:“你給她的是什麽?”

秦深淡淡地開口:“基因檢測報告。”

心裏某個閃動的猜測放大百倍,宋知聲忽然覺得特別荒謬:“誰的?”

秦深拉著宋知聲的手緊了緊,替他打開車門:“先回家吧,或者,你想去哪裏,我送你。”

宋知聲意外地挑了挑眉,“換套路了。”

秦深楞了一下,隨後苦笑:“你喜歡什麽套路,我去學。”

他聲音很輕,但眼裏全是認真,想觸碰,又怕被討厭,因為珍視,所以放低姿態,不是套路,只是某種本能。

宋知聲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秦深瘋了。

這麽不可一世的你,竟然也有卑微的時候。

他在演戲吧。

宋知聲抑制心頭瘋狂滋生的喧囂,那是勝利者的歡慶,隨後又快速熄滅。

他們是不對等的,所以秦深可以忽視他的感受,做那麽過分的事。

以後也不會對等,所以一時的激蕩又算得了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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